燃燒！波麗士的創作魂

分類:藝術文化

燃燒！波麗士的創作魂

‧典藏投資 2012/11/16

一張張畫作大多就在夜深人靜或日常餘暇、朋友邀約下完成，偶爾乘著酒興，酣暢淋漓地繪寫著。從派出所主管到副署長，事務日趨繁忙，畫畫既可紓解壓力，亦與行政管理很有關係。

【文／藍柏彥】

渡海來台的前輩書畫家朱龍盫、前警政署長盧毓鈞、前警政署長顏世錫、前警大教務長李貞吉，他們都是服務於警界的藝術之光。

警界儒將警政署副署長蔡俊章，行走於警務和藝術的兩端。（攝影／藍柏彥）

「警界儒將」蔡俊章，今年4月甫從高雄市警察局長，北調為警政署副署長。純樸的雲林虎尾人，「余誓以至誠，恪遵國家法令，盡忠職守，報效國家；依法執行任務，行使職權；勤謹謙和，為民服務。如違誓言，願受最嚴厲之處罰，謹誓。」身為人民保母的警察以此立誓，他由屏東縣警察局枋寮派出所主管做起，一路調升台中警察局副局長、澎湖縣警察局局長、台北市警察局督察長、台南縣警察局局長、內政部警政署主任秘書、高雄市警察局局長等。他在警務工作和藝術創作的天秤兩端行走大半人生。

「我小學畫畫比賽都得獎」，蔡俊章初中時負責壁報繪畫，也獲得師長同學讚賞。談起小時的美術印象，他靦腆木訥中帶著些自豪神情。至台中二中時，渡海來台的美術教師費熙，才真正為蔡俊章開啟對水墨畫的認知大門。「同學有沒有人喜歡畫畫的，如果喜歡國畫，可以到台中市自由路、中正路書店，買《芥子園畫譜》。」那個年代並不重視美術教育，蔡俊章是少數熱情於繪畫的學生，在費熙老師一石一樹的個別指導教學中，正式體會到水墨的精微傳統；同時擔任學校儀隊的蔡俊章也於畢業後考取警官學校，踏上警察之路。

「警察工作有著不歇業不打烊的特性，1973年從事警職之後，我的畫作時間常因勤務的突發情事顯得零碎，但是內心對繪畫火苗的珍視呵護促使堅持作畫，不曾停止。」在某次向張學良的小舅子書畫名家于溪邨索畫機會中，蔡俊章得到點醒啟發。于溪邨指點蔡俊章在繁忙的警務生活中繪畫，山水畫費時曠日，經營不易，或可寄情於蝦蟹小品，他並當場示範蝦蟹畫法，蔡俊章從中揣摩學習，得到另一番簡筆墨趣。

自然最美，小品成趣

1998年任澎湖警察局局長，警務工作較為單純，他常於清晨5點時攝影拍照，看著晨起日出、光影映照於自然萬物上的變化，在菊島上觀察蝦蟹生態。蔡俊章除繪畫外，尚有散文寫作、自然攝影的喜好興趣，他說：「一個人要選一項興趣來專心認真經營，這樣人生才不會留白。畫圖和自己較為親密，是屬於自己生產出的，每張作品都是獨一無二的。即使自己再畫一次也無法一模一樣。」後於2000年任南投縣警察局局長時，成為李轂摩門下弟子。2002年任台北市警察局督察長，李轂摩為其寫贈齋號「執金吾廬」。蔡俊章的蝦畫除了觀察自然，他也曾托人去北京購買齊白石畫冊，並收藏有齊白石的蝦畫，從中領會「作畫妙在似與不似之間，太似為媚俗，不似為欺世」的意象境界，蔡俊章說蝦：「五湖四海任遨遊，悠哉悠哉」、「看盡非凡事，醉蝦解千愁」，有著瀟灑氣慨。「蔡氏畫蝦」除帶著齊白石墨蝦的風韻外，體型飽滿，姿態更形活潑，或優遊自得，或彎屈彈折，碩長的雙螯更似台灣沿海溪流普遍可見的過山蝦。

童年的記憶宛如伏流。蔡俊章出身於雲林鄉下三合院，父親除務農外並經營牛隻買賣，農夫荷鋤牽牛、看山望雲的樸實農家生活映寫注入在他一幅幅的畫作中，山色墨彩豐潤，有著鄉野生趣。除了著稱的蝦畫外，荷塘、清蓮、水仙、牽牛花、紫藤、雉雞、游魚、蜜蜂、柑橘、枇杷、地瓜、南瓜、紅柿、辣椒等諸多鄉土自然景物亦是信手拈來、俯拾成趣，萬物皆有情。李轂摩曾對蔡俊章說：「滿漢全席固屬珍貴，但家常小炒或更可滿足尋常人家。」樸質的草根性成就他的繪畫風格。看蔡俊章的作品，絕不能囿限於筆墨功夫，他那對於家鄉土地與生活的質樸熱誠，蘊藏著常民的風俗情感，豐沛又親切。在高速急轉的現代化生活步調下，嚼著菜根的每一筆苦甘味道，最是令人感動與歡喜。

警務再忙，也要創作

「有人問這麼忙怎麼還有時間畫畫？很忙，但人是不是也要吃飯，當然吃飯這個比喻是比較極端。有人會去唱歌、爬山、騎腳踏車，總是有些個人的空閒時間，我就是喜歡畫畫。」一張張畫作大多就在夜深人靜或日常餘暇、朋友邀約下完成，偶爾乘著酒興，酣暢淋漓地繪寫著。從派出所主管到副署長，事務日趨繁忙，畫畫既可紓解壓力，亦與行政管理很有關係。蔡俊章說：「管理就是一門藝術。具有人文素養的管理作為，得以讓組織凝聚，發揮最大效能。譬如在一張畫紙上如何布局才能讓人賞心悅目，與在組織裡如何規畫勤務，讓工作推動順遂，有著異曲同工之妙。」

訪談時間內，電話響了六七回，每件事務都得即時處理。問及創作量，憨直的蔡俊章有些羞赧「咳。現在都很少了，但是今天以後會認真。」警徽上的鴿子與嘉禾象徵著警戒、和平、效率以及不眠不休地服勤，面對著緊張繁雜的警務工作，蔡俊章是忙碌的，「我總以為，為錢做事容易累，為理想做事能夠耐風寒，為興趣做事則永不倦怠。」天秤的兩端，平衡而有成，耐風寒、永不倦怠。

【《典藏投資》2012年11月號；訂閱典藏投資電子版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