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撰文/劉太乃】
從美國金融危機後,中國當代藝術市場便深陷泥沼,直至今日依然未見起色。原因除受經濟嚴峻制約外,讓中國當代藝術裹足不前的還是侷限在市場的論斤計較。目前中國當代藝術必需盡快找到屬於自己的民族魂魄,並找出時代思想依托走出自己道路。
前篇文章論及,中國當代藝術思潮的起源於「八五新潮」。1985年後的中國,因改革開放接受了澎湃的西方思潮,那種全盤接受西方藝術獨好的完全仿傚,正符合西方市場對中國藝術家作品口味的期待,於是全球掀起了一股中國當代藝術收藏熱潮,中國當代藝術品成了那個階段出口換匯的重要輸出品,這個Made in China,以西方市場喜好標準製造的藝術代工,直至三年前的美國金融風暴發生,資金斷裂才終止了這種形式的輸出。隨後市場開始反轉,幾位西方大收藏家階段性收藏後,開始大量拋出藏品獲利了結,造成市場供過於求的嚴重賣壓,終至崩盤。
這便是近十年中國當代藝術市場崛起,緣起緣滅的故事。
從「八五新潮」開始,中國當代藝術崛起的故事有如三國、水滸,演義剛剛進入梁山起義、魏蜀吳三分天下的情結,未來中國當代藝術還有很長的演義之路要走。水滸、三國講的都是英雄的故事,時事造英雄是千古歷史轉折變遷的章節。三國時代吳國孫權接任王位時年僅十八歲,而大膽啟用的陸遜,年僅不到二十七歲,但陸遜卻能以三萬殘兵弱將,結山寨,用火攻,力退劉備七十萬大軍,讓蜀軍大敗退回西川,穩住了吳國江山不致滅頂。真是英雄出少年啊!諸葛亮被劉備三顧茅廬請出隴中時,也不過剛過是二十六歲的青年,英雄總在時代危急之秋時閃耀現世。回顧近代廿世紀初,清朝政府積弱不振、腐敗沉淪,當時中國新青年皆認為,唯有西學才能救國,中國少年相繼赴歐美、日本學習救國之道,這股不畏艱難遠行求知氣魄,猶如激流向上迴遊的鮭魚,用盡全身力量也要爭取下一代繁衍昌盛。但這股為爭國家為民族爭千秋的好強勇氣,也已是百年前祖輩的故事。
百年前的西學之潮,造就了徐悲鴻、林風眠、常玉、潘玉良等中國現代藝術大家的誕生;他們遠赴西洋留學、學成歸國擔當大任,年紀不過二十,是標準的八○後。每個時代繼往開來的人物,那個不是年少有志、逐夢而踏的青年人,正因為他們的稚嫩和無畏,才能讓這個封閉世故的社會有了新意;就像經歷嚴冬過後的老樹,在枝頭上長出鮮綠的嫩芽,給陳舊的社會帶來希望。
這幾天,中日釣魚台事件鬧的沸沸揚揚,中國內地興起了一股反日情緒並群集激憤走上街頭。從電視上看到許多城市都有示威抗議的行動,走在最前線亢奮激情的,不也是這批八○後。中國的八○後,被視為自我崇尚的獨生一代,一胎化政策下的獨生子女,祖父母三代單傳寵愛,不受四九年後共產文革的包袱,與全球年輕人一樣都生活在網路時代,八○後族群有三億多人口,佔中國人口的四分之一;隨著中國的老年化,他們所佔中國人口比例將逐年升高,成為主導未來中國最重要的一代。這群過去被認為淺薄、草莓一族的八○後,當國家遭受威脅、民族受到羞辱,他們再次展現熱情和愛國情操,為捍衛民族尊嚴向日本抗議。
中國,難道什麼事情都要依賴外國嗎?
「八五新潮」出現的新藝術,全都拿去外銷創匯了;沿海加工生產的先進產品,都必需運往國外;擁有十三億人口的中國,難道不能跟世界說「不」且為自己做些什麼嗎?至少在文化藝術這塊,不去想外銷創匯,回到自己民族的主體性,為五千年的中華文化老樹長出一些嫩芽。
困頓的經濟、政治結構的調整、複雜的外交關係和民族的發展,中國現今政經局勢有如上世紀初的混沌不明,所不同的是救國靈丹,已不是外求,而是內化,中國現階段必需盡快發展出自己的富強之道。而這所有的一切還有待奮勇向前、無所畏懼的八○後為這個時代走出一條康莊大道,讓這棵活了五千歲的老樹繼續綠意盎然的充滿朝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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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完整內容請見《當代藝術新聞》2012年9月號】